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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中国现代史学新作

1999-06-04 来源:光明日报 侯云灏 我有话说

《中国现代史学思潮研究》(湖南教育出版社1998年2月出版),是张书学在其博士论文的基础上撰写而成的,是一部颇具创新意识的现代史学著作。作者认为:“在史家、流派、思潮三者中,史家形成一定的学术流派;学术流派又反映了一定的学术思潮。可见思潮是史学自身运动规律的最高体现。抓住了思潮,理清了史学思潮发展的线索,才能从根本上认清史学多姿多彩的形态和五光十色的现象。”(第5页)这一见解,从研究的切入点上说,使该书立于较高的层次。

从内容上看,全书将中国现代史学概括为马克思主义史学、实证主义史学和相对主义史学三大思潮,认为这三大史学思潮的逻辑递嬗和相互激荡,构成了这一时期史学发展的主要轮廓。同时,提出实证主义史学思潮在二三十年代独占史坛,相对主义史学思潮在三四十年代盛极一时,马克思主义史学思潮在40年代后成为主流的主张。尽管这些划分还有不同的看法,但是,这种提法本身有创新,也需要一定的理论勇气。本书从逻辑的角度揭示了三大史学思潮的形成、特点及其走向的基础,又对三大史学思潮各自的主要代表人物进行了具体的、历史的研究,揭示了他们各自的治史旨趣、为学风格和学术贡献,同时注意到他们之间的比较研究,并分析了其优劣得失的内在原因,使本书内容丰富,观点新颖。

从研究方法和体例上来说,中国现代史学背景复杂、思潮迭起、流派纷呈,要对其进行系统阐述和分析综合,确实不易。作者除了全面搜集、整理、消化大量有关资料外,从研究方法上独辟蹊径。作者从分析史学思潮入手,用历史和逻辑相结合的方法,提纲挈领,总括全局,突破了以往研究者只注意史家、史著,偏重局部、侧重叙述的研究格局。这一方法为全书研究整个现代史学,提供了可靠的保证。在体例上,本书分总论和分论两编,以总论统摄全局,以分论详考局部,上下两编互相发明,既避免了空泛议论的缺陷,也避免了琐碎零乱的片面;既克服了过分偏重构建框架的倾向,又克服了过分偏重个案考察的倾向。

从学术价值上说,本书有不少创新和开拓之处。作者以一种冷静客观、平心静气的态度,对许多重大问题,进行了细致深入的探索,提出了不少独到的见解。例如,作者抓住相对主义史学在历史认识论方面的探索和实证主义史学在中国现代史学科学化方面的探索,进行了重点分析,总结出他们的贡献,给予了实事求是的评价;对以李大钊、郭沫若为代表的六位马克思主义史学家进行了分析,在肯定马克思主义史学占主导地位的同时,也如实地指出了其中存在的问题。作者从中国现代史学中提炼出的主观和客观、史料和理论、求真与致用三对范畴,不仅是此期史学发展中的重要问题,也是整个史学领域普遍存在的理论问题。作者以中国现代史学为例,对其进行了深入剖析和探索,为我们提供了有益的思考和启示。

本书也有一些可以进一步商榷和改进的地方。例如,在思潮的划分上,三大思潮是否能够概括整个现代史学?在每一具体思潮的划分上,也有一些可以进一步斟酌的地方,如作者把胡适放在实证主义史学派之列,却又宣传他的史学是百依百顺的女孩子任你涂抹任你打扮等典型的相对主义史学的主张;被视为相对主义史学先锋的梁启超曾提出史学的最高任务是求真,却狂热地追求过史学的科学化。这些都需要做进一步的研究。再如,关于社会变动、社会思潮同史学思潮的关系等问题,还可以作更深入的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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